“人们被困在自己的身体里是不舒服的” 芬恩·奥哈拉(Finn O’Hara供图)
有一天神经科学家阿德里安•欧文(Adrian Owen)的老情人Maureen脑出血而变成了植物人，他开始思索她以及和她类似情况的植物人是否真的没有意识？他通过扫描大脑研究了其部分功能。一年后，他开始有机会扫描一个植物人女人Kate的大脑，这让他十分开心。凯特偶尔会产生不自主的运动，但不能回应外部刺激。直到1997年，人们一直认为处于这种状态下的人都没有意识。而欧文的发现改变了一切。
是什么让你扫描一个无反应的植物状态的人？
这个想法在当时看来可能十分疯狂。但是当Maureen变成植物人之后，我开始思索这件事情。有些人可能是有意识的，这似乎是合乎逻辑的。因为拥有锁定综合征的人尽管不能移动，但他们的眼睛是有意识的。也有可能有一群人有意识，但他们甚至不能移动眼睛。这个想法当然会遇到阻力，认为一个人可能完全有意识却被困在自己身体里，会令我们感到不舒服，自觉的不认同。我的同事就认为这不可能，而我则说：“你怎么知道那？你又没有办法检测它？！“
你在凯特的大脑中有没有发现任何活动？
病毒感染使她处于植物人状态，但她的大脑却像一个健康人的大脑一样。例如，我向她展示了她们家庭成员的照片，她大脑的某一部分的fMRI扫描图像明显活跃。就像我对你做同样的事情你的大脑的反应一样。这是我们认为任何人有认知功能的首要证据。
当你意识到她的大脑还有意识时，你感觉如何？
当时我们盯着她看，开始的时候扫描结果只是一堆数字。过了一会，这些数字突然间都变得很大。这表明她正在激活她的大脑！这真的非常令人兴奋！
凯特有意识吗？
我们以为她或许在那里。也有人问，她好吗？不，我们不能这样说。脸部识别是大脑的自动响应，它不是有意识的事情。
你必须弄清楚如何检测意识？
下一次试验，我们对下一位病人进行言论监测，他的大脑也正常回应。但是我们想知道，无意识的大脑会不会自动认知言语呢？我们尝试对那些被镇静的健康人进行测试，事实证明他们也会正常回应。因此，我们知道有回应并不一定表示有意识。后来，我们花了十年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。
你是怎么解决的？
我意识到我们不得不让病人以某种方式告诉我们他们是否有意识。比如，我想知道你是否有意识，我会说：你举起手臂来，你就会举起来。而且，我们意识到使用fMRI这个工具我们可以通过其大脑活动知道他有没有意识。
所以我们试验让人们想像打网球。这是一个简单的方法，要求一个人想象做一些考虑移动手臂的运动，因为我们知道想象大幅度的挥臂运动会激活大脑的运动皮层活动。这是一个相当关键的时刻。
当让他们想像打网球时，发生了什么？
在扫描时运动前区皮质会激活。如果我们说停了，大脑皮层活动便消失了。这真的令人难以置信，因为该女子在过马路时被两辆汽车撞伤已经变成了植物人，大概五个月没有作出任何回应了。于是我知道我们发现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。这是我们第一次证明了植物人是有意识的。
那么大脑有反应的人根本就不是植物人的状态？
根据定义，在植被状态的人没有意识。但是我们发现的是其他一些事情，这些事情还没有，因为在我们发现它们之前还没有人知道它们存在。
你是否尝试与他们沟通？
起初的时候，我们很保守。比如：如果我们急冲冲的冲进来，说我们可以与被汽车撞成植物人的女人交流，如果结果却没有工作，那么这对她的家人来说是非常令人失望的。
总有人问我，你为什么不把病人带进来，让家人跟他们交谈？原因是我们还没有发展到阶段。回答每个“是”或“否”大概需要5分钟左右的时间，想象打网球表示“是”，或者想象在房子里溜达表示“否”；而且数据的仔细决定及分析要求高技能的人才。所以我们必须格外小心，我们不能承诺太多。
我们和其他团队正在开发更便携式脑机接口。但据我所知，还没有人在使用可行的工具及方式用来与植物人病人进行交流。
知道植物人具有意识后，是否会改变人们对待他们的看法？
是的，这经常发生。凯特是我的第一个病人，最后恢复的很好。我几年后见到她，她说她讨厌自己被视为一个物体。一旦知道植物人脑子是有意识的，人们会变得更加互动，开始将植物人视为一个人对待。我基本上对待每个植物人，好像他们完全有意识，虽然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，因为他们表面上显然没有回应。
你有没有扫描过你的老情人Maureen？
“认为人们可能被困在自己身体里其实是不舒服的”
没有，但其他人在2010年做过，但是没有大脑活动。对我而言，很明显她并没有受到痛苦。她没有意识。 她躺在那里20年并没有痛苦。我很高兴！
植物人群中有多少比例的人被扫描过大脑活动？
几乎为零。人们会进行基本的MRI扫描来评估结构性脑损伤，但是脑功能扫描不是常规护理项目。现在脑扫描比以前应用更广泛。通常，植物人在家里或在医院里生活了几十年，并没有持续监测。他们真的被忽视了。
自从我们证明表明意识具有临床效用以来已经有十多年了。它可以帮助我们找到哪些病人要做得更好。这一点意味着它应该被更广泛地采用。从我的经验来看，意识似乎很普遍。
那么有成千上万的植物人是有意识的，但没有人知道？
是的，我相当肯定。
参考：NewScientis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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